书名:朝臣殿上 作者:枕庸 文案: [乖张桀骜偏执帝王×雪胎梅骨温柔文臣] 宋澜是大盛史上最不得宠的太子,成日在东宫里不是上树摸鱼就是下水撵狗,最喜欢干的事儿是给老先生们的胡子编小辫儿。 自然,老先生都顺理成章地被他气走了。 老先生走了,新先生就来了。 这天,十四岁的宋澜站在东宫门口垫着脚打量眼前新上任的太子少傅。 “听说你是新来的学究?”宋澜颇有些质疑地撇了撇嘴:“这么年轻能行么。” 梅砚,二十岁就已经是穿紫袍配玉冠的二品大员,手写天机云锦诗,身有王昌宋玉气,人称雪胎梅骨,醉玉颓山,乃是朝臣殿上一股清流。 有传言说这种人太孤傲,只有一肚子墨水而没什么温度,定然不会温言笑语待人。 宋澜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的。 然而。 乖张桀骜的宋澜揭了狼皮,为了给少傅求药而跪坏了一双膝盖。 清傲冷淡的梅砚一掷千金,为了保住宋澜的太子之位而惹祸上身。 就这样,一年过去了,两年过去了,五年过去了……他们相互扶持,一路走过五年风雨,泥泞不堪的东宫成了春风化雨的所在。 宋澜以为他们就会这样一路走下去,可他万万没想到,突然有那么一天,梅砚提着刀进了宫,然后——把皇帝杀了。 如履薄冰的小太子一朝登基为帝,犯下了弑君重罪的梅砚则被软禁在宫。 从此,太子变帝王,少傅变罪臣。 宋澜看着被自己软禁在宫的梅砚,恶狠狠地掐起他的下巴。 “梅景怀,朕恨死你了!” ——此刻起,故事才真正拉开了帷幕。 *** 宋澜被梅砚悉心教导了五年,因着心中的那一点私欲,不忍在梅砚弑君之后将他下狱,而是把人软禁在了皇宫里。 软禁也就算了,他还一天往梅砚那儿跑三趟。 第一趟是喂梅砚喝药。 第二趟是喂梅砚吃饭。 第三趟是问能不能和梅砚贴贴。 梅砚忍无可忍:“陛下,你知不知道臣犯下的是弑君谋逆的大罪?” 宋澜:“少傅,贴贴……” 梅砚:“……”我当时害怕极了。 这世道,不是你疯,就是我疯。 [食用指南] 1、架空历史,切勿考究; 2、强强,年下,1V1,HE,双洁; 3、有副CP,但甜不甜的不太好说; 4、攻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羔羊,前期凶恶后期哼唧。 5、全文存稿,可放心入坑。 内容标签: 强强 年下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HE 主角:梅砚、宋澜 ▏配角:段惊觉、周禾、宋南曛 其它:1V1,HE,双洁,追妻火葬场 一句话简介:暴躁皇帝与温柔少傅的权谋之路。 立意:别信回天乏术,只有枯木逢春。
第1章 序章 梅砚用打翻了的花瓶碎片自裁谢罪的时候,宋澜正在瑶光殿上行登基之礼。 尖嗓的太监破了音,他一时听不清耳边众人说的是什么,是“陛下登基千秋万岁”还是“景怀自戕万古同哀”。 再反应过来的时候,他已经跪坐在梅砚的榻前,不知是跑得太急滑倒的,还是心中忧怖跌跪的,双膝作痛、礼服未换、冠冕未除,他却已经全然顾不上。 宋澜慌乱间抬头,用自己那双沾了水气的眸子怔怔盯着榻上的人。 他的少傅梅砚躺在榻上,面色白到透明,一双含山碎雪的眼睛紧紧阖着,脖颈间裹的纱布将他的伤遮住了大半,却还是有一道血痕蔓延到面颊上,在耳下留下了刺目的伤疤。 他看起来那样虚无,只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唤回了宋澜的神志。 他还没有死。 他还没有死。 只这一句话在心中绕了百转千回,宋澜终于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,疯狂地喘息,冷汗湿透了浃背,落入眉眼。 “少傅……” 宋澜跪爬两步,直到自己的手搭上了梅砚被纱布厚裹的颈,那下面,是滚烫的火,是破开的皮肉,是险些被他梅景怀亲手扼杀的鲜活的命。 血色洇出来,刺痛了宋澜的心。 宋澜跪在地上,头上的珠冕摇摇欲坠,他却只管直直拜落,额头磕在冰凉的瓷枕地上,一声闷响。 登基礼已成,九龙袍已着,至尊冕已冠,他早已经是九五之尊的帝王,却仍如少年时一样,捧着一颗琉璃心跪在梅砚的面前,求他—— “少傅,你不要走……” “少傅,你不要死……” 不知痛彻心扉地呢喃了多少声,直到窗外的斜阳攀进来,榻上的人终于动了动眼皮。 “青冥……”顿了顿,梅砚想起这是宋澜登基为帝的日子,便又改了口,不冷不热地唤了一声,“陛下。” 宋澜猛地抬头,从梅砚薄若琉璃的眸子里,看见了他的冷漠和疏离。 他还是放不下,他还是想不开,他还是想割断与自己的一切关系,一个人施然去死。 宋澜登时便怒了,过往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脑海,甚至还能想起天顺十八年的那个晚上,他俯在少傅府的门前,揉得肝肠寸断。 宋澜忽而站起来,帝王冠冕上的珠玉摇晃在眼前,那张俊朗的脸一时竟变得模糊起来。 “本宫不许你死!” ——他还是那一年的太子。 “朕,不许你死!” ——他已是如今的帝王。 他的语气全然不像在命令梅砚,而是在求,大盛朝的帝王在用他手揽天下的威仪,颤巍巍地求一个臣子。 那是他的少傅啊…… 梅砚听得心头一颤,却仍死倔着把眼睛闭上,面上看起来不为所动。 宋澜的眼睛都红了。 他真是气得狠了、急切得狠了、束手无措得狠了,竟忽地笑了起来,少年人的张狂与帝王的威仪终于在这一刻尽数显露出来。 “好,好,朕自己的业障,你要替朕去造,朕自己的杀孽,你要替朕去为,而后你污浊一身去做那地狱的亡魂,留朕一个清清白白名垂千古。少傅、梅砚、梅景怀!你打的好算盘啊!” 他笑够了,脸上却忽然落下两道泪痕,神情也柔软下来,显得那样无助,又那样委屈。 梅砚看着,竟一时出了神,忽然觉得他这副神情,真真像极了多年前深宫之中那个步履维艰的少年。 那个少年,当初也是这样把自己藏在凶狠的狼皮下,努力去掩盖自己柔软的本质,可惜,属于他们的年少光景,都已经随着登基礼上的一句“陛下万岁”而彻底成为了过往。 宋澜说:“朕不愿意,朕的罪不用你来赎,朕的命不用你来抵,你真要死?那也好。” 梅砚周身一僵,仿佛听到了刀刃出鞘的声音,再定睛去看时,只见宋澜的手上多了一把匕首。 “你做什么?” 这种时候,宋澜竟笑了,他说:“朕陪着少傅。” 眼看着宋澜就要用那匕首自戕,梅砚不知哪来的力气,只挣扎着翻身下床一把将他推倒,原该刺入帝王心脏的匕首终于落在了地上。 “当啷——” 梅砚整个人都脱力了,他重又坐回床上,看着被自己推倒在地的那个男人,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舍不得,原来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防线,竟是宋澜。 他如同许多年前一样,伸手揉了揉宋澜的头发。 “我不死了,你也不许死。” 不知是在哄,还是在求。 —— 梅砚被宋澜软禁了八个月。 那日他自裁谢罪,虽被宫人及时发现捡回一条命来,却到底失血过多,身子一直养不好,宋澜便将他拘在癯仙榭,甚至不许他出屋门。 癯仙榭本是梅砚从前在宫中留宿的处所,地处清净,离昭阳宫也远,宋澜却恨不得一日三趟地往此处跑。 梅砚初时病得厉害,有大半日都是昏睡着的,偶尔醒过来看见宋澜守在自己床前,也不多言语,任凭他喂了汤药,左右问询,又说上好一番话才肯离去。 初冬的雪下了两场,又挨到严冬,梅砚的身体才算是恢复了些。 他被拘在此处,也问不出朝堂上有什么消息,只从宫人的闲谈碎语间推测出,宋澜应是废黜了许多宫人,又威逼利诱了几个朝臣辞官。 这位年轻的帝王,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,去雪藏当年的旧事。 除夕夜的时候,宋澜应酬完了阖宫上下,又折到癯仙榭来。 帝王神色疲惫,却还是在梅砚的房门外理好了衣冠,抖落了寒气,挂着俊朗灿烂的笑意进来。 明晃晃的龙袍在昏黄灯烛的映照下反倒有些看不真切,只那张俊朗英气的面容一如往常。 “少傅,除夕喜乐,新岁顺达。” 梅砚披了件石英色的浅袍,衣领高束,发髻松松挽着,一张脸雪落眉梢,清俊淡然,只耳下有一道浅淡的疤从领缘探出来,不细看,几乎看不出来。 他正坐在桌案前看一本不知名的书册,听见宋澜进来,也不抬眼,只淡淡回了句:“新岁顺达。” 放眼满朝文武百官,天下百万生民,敢在帝王面前做此态的也就只有梅砚一人了。好在这两年来变故颇多,宋澜早就习惯了他冷淡的态度,闻言也没说什么,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搁在了梅砚面前。 是两小壶烧酒,温白釉色的瓷瓶子,看着可爱。 宋澜道:“是子春在宫宴上拿来的,说是进贡的新酒,朕尝了一壶,味道不错,还想再饮些,能在少傅这儿喝吗?” 景阳侯周禾,字子春,是宋澜的表兄。 梅砚原本不想理他,不知怎的,却还是忍不住劝上一句。 “新酒不如旧,多饮伤身。” 宋澜闻言竟是愣了好一会儿,他摇摇头,酒气有些泛出来,却还是自顾自地就着那酒壶饮了两口。果真是新酒伤身更伤神,宋澜微微有些头疼,再定睛时,连梅砚的身影都有些模糊了。 嗤笑一声:“这么多年了,朕哪还有什么……旧酒。” 酒劲儿上来,他举起酒壶对梅砚空邀,脸上锋芒尽数收起,只觉柔软可爱,哪里还是那杀伐果断的帝王。 “少傅……” “你还在怪朕么……” 梅砚看着趴在桌案上人事不知的宋澜,无声地叹了口气,终于肯放下手中那不曾翻动过一页的书卷,走到他身边站定。 宋澜生得很好看,鼻梁高挺、眉目似侧峰的狼毫勾勒而出,许是因为喝多了酒,唇瓣与面颊都晕上了薄红,不似往日的凌厉。 倒有几分像他年少时的模样了。 他年少时,是怎样的呢? —— 梅砚升任太子少傅的那一年,宋澜才十四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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