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岑云川》作者:秋露白霜华 文案: 叛逆太子和他权势滔天的皇帝父亲之间的爱恨斗争。 原创小说-BL-大长篇 -完结 古代-HE-相爱相杀-强制爱 父子年上 家国天下 权势是牢笼,亦是礼物。 血脉是牵绊,更是枷锁。 “昔日掌上珠,今朝笼中雀。”
第一章 “一个婢生子罢了!也敢驱得你们这群蝇蚋为他效力!”女人尖锐的哭骂声在空荡荡的宫室内来回飘荡,“不过是个天生的贱种,当日合该被溺死,何来今日的猖獗。” 外面明明白日高悬,但一墙之隔的内宫却被数不清的门扇和帷幕遮掩的暗无天日。 女人匍匐在地上,珠玉环饰从发髻间狼狈滚落,她被佩甲的左右卫率用刀剑逼在方寸之间,长长的护甲在挣扎间早就脱落,往日涂满豆蔻的指甲如今却血迹斑斑,指缝间全是伤口。 “娘娘,该上路了。” 等在一旁的内侍不耐烦的皱眉,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吊起嗓子道。 他挥挥手。 身后立马出现一个端着盘子的小内侍,端着金器酒杯跪在女人身前,弯腰拎起酒壶,客客气气的道:“奴帮娘娘饮下……” 嘴上虽然客套,但手上动作却僭越十足,一把抓住对方发冠,往下狠狠压去。 女人脸因为骤然而来的惊恐和挤压变的狰狞,她一边往后爬,一边嘶吼道:“本宫要见陛下!” 满屋子人,黑压压的人墙下,个个都像泥塑的般,氛围缄默而恐怖。 没有一人应她。 “本宫…本宫是陛下亲赐了玉碟的妃嫔…你们,你们要造反吗?!!”毒酒已经被灌下大半,到底是深宫女子,除了刚开始的几下抖动,现下已然脱力,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叫嚣:“叫!叫岑云川那厮来!本宫,是他的庶母,他敢这么对本宫?!” 她捂着脖子,拼命想把毒酒吐出,却把自己呛到咳个不停,整个人狼狈不堪。 趁着喘息间隙,她忽急切的向一边爬去,抓住一个内侍衣摆,胡乱哀求道:“救本宫,我,我可以赏你金银!让,让本宫父亲给你谋官进爵!你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!!” 对方却将衣摆从她手中抽出,一声不吭往后退了一步。 她见势,脸上露出讥讽而狰狞的颓笑,指着一屋子的侍从道:“好啊,贱婢就是贱婢……一个个竟敢背主,看来往日是本宫心善了,就不该只砍手脚,应该把你们剁成肉浆,拿去喂猪狗!” 她嗓子里发出荷荷的笑声,尖锐而刺耳。 “陛下,陛下,回来了后定不会放过你们的!!!” “岑云川这个无君无父的牲畜,谋逆之徒罪该万死……” 咒骂声还在继续,被风吹得模糊。 日光照耀下的琉璃瓦,灿烂煌煌,金碧辉映,风穿过高大的宫室,一路刮向檐下的灯盏和层层卷帘。 最后吹起帘角和内里那人的衣角。 他懒散的靠在几塌边,衣襟松散,正一手小心端着剑柄,另一只手拿着一截布,正低头慢慢地擦拭着剑刃。 侍从在一旁弯腰随侍着。 高大的门扇忽然被从外推开,一个小黄门迈着齐整的小碎步,跑上前来,气喘吁吁报道:“九皇子来……来了,被右率卫拦下了。” 他说完才小心抬头,觑了一眼那人面色,见对方依然在专心低头擦剑锋,这才小心翼翼道:“应是为赵妃来的。” 半晌后,那人才放下剑柄,道:“骂了孤什么?” “说,说要杀了您。”小黄门擦了一把额头汗,后背冷飕飕的道。 那人终于掀起眼皮,微微一笑:“是吗。” 他站起身,衣摆层层叠叠落下,华贵的佩饰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。 “走。”他扔了手中的布,露出感兴趣的神色,大步往外走去,“去看看。” 厚重的门扇被两个小黄门费力的推开,外面属于少年人的嘶吼立马变得清晰可闻,“滚开!都给我滚开!” 十岁的少年,身量不及七尺,手里却拿着一长剑,正毫无章法的胡乱挥动着,周围是一排全副武装的卫兵,只是小心躲避,并不敢出手。 见岑云川出来,众人才悄然松了口气。 岑云川站在高高的长阶上,俯望着少年,露出冷冰冰的笑意。 少年用剑拄着摇摇欲坠的身体,抬头看向上方,眼底露出深入骨髓的恨意来,一字一句问:“你把我母妃怎么了?” 岑云川并不理会他,只是一种和煦而飘然的语气吩咐左右道:“去通知赵家,来宫里替赵妃收尸吧。” 听到这句话,少年顿时目呲欲裂,抬起剑,向身前劈去。 右率卫忌惮对方皇子身份,并不敢过份还手,只得被逼的后退数余步。 岑云川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,这才抬手。 “都退下吧。” 众人一听,为首的将领有些紧张的出声道:“殿下!” 岑云川却不甚在意的挥挥手。 他拾阶而下,步履闲适而从容,边走边道“想杀孤?” 直至走到对方身前,他抬起手,指了指自己心口,道:“岑喻,来啊,杀了孤。” 被唤做岑喻的少年噗嗤噗嗤喘着粗气,闻言毫不犹豫的双手举起剑,冲了过来。 周围侍从立马捏紧剑刃,做好了随时上前的准备。 在对方刀刃堪堪离脖颈寸毫之间,岑云川这才侧过身,原地一旋腰,瞬间换了方位,一手抬起握拳,闪电般出手,击中对方肘臂,震的岑喻从手腕一直麻到心口,几乎要握不住剑柄。 而岑云川已经抓住机会,另一条胳膊以肘为剑,向对方腰腹刺去,在对方不得不闪避一瞬,破手夺过剑。 剑尖立马被掉了个方向,直直指向岑喻的脖颈。 利刃毫不犹豫的划破皮肉,血立马喷涌而出。 这下众人才真的彻底慌了,几人连忙上前,急喊:“殿下!不可!” 岑云川这才收了手,有些嫌弃的随手将剑刺入砖缝间,皱眉看着剑柄晃个不停,并不甚在乎面前惊恐捂着脖子匍匐于地上大声呼救的少年。 他背过身,伸手。 侍从立马递上干净的娟布。 一点点擦干净手背上溅到的血点。 右率卫侍上前看了眼岑喻的伤势,抬头道:“都愣着干什么,还不送九皇子去太医院。” 几个小太监这才赶紧上前,慌里慌张的将人抬起。 岑喻捂着伤口的手已经被血浸红,血滴子淅淅沥沥的不断往地上滚落。 他费力得抬起头,挣动着拨开人,大声嘶哑道:“岑云川!我不会放过你。” “终有一日,我会将你破肠烂肚,挫骨扬灰,遭万人践踏……” 侍从生怕他胡言乱语再次惹恼那位主儿,连忙脚底踉跄着,将人风卷残云般抬走。 这场闹剧以太子少傅匆匆忙忙赶来,两眼一黑的跪倒在地收尾。 “殿下!!!你……”他口齿混沌,似乎想不到任何一个词能描述眼下场景。 陛下外出征战,留下太子监国。 这皇帝前脚才走,后脚太子就诛杀宠妃,刺伤皇子。 此等祸端,对他们这些东宫属官来说,无异于两眼一黑,死期已定。 在陛下众多子嗣中。 岑云川最为年长,如今十六岁。 在他之下还有数十位皇子,都居于宫内各处。 大白天的,宫里发生这等大事,除了岑喻,竟没一人敢露面。 包括与岑喻一母同胞的皇二子。 昌明宫内,皇三子岑勋正端坐于案几前专心致志练帖子,忽被窗外丢入的碎石子砸中脑门。 他捂着被砸疼的眉心,皱眉呵斥道:“岑韬!” 果然窗外探出一个脑袋,笑嘻嘻地道:“三兄,你竟还坐得住。” 岑勋轻轻放下笔,将纸张收拢,神色淡淡,并不接话。 “你可听说,含凉殿那边出大事了……” 岑韬话音还没落下。 岑勋目光已经锐利的刺来。 岑韬立马噤声,左右看看,这才从窗外翻进来,放下窗,走近了才低声道:“赵妃被杀了。” 岑勋闻言,眼睛里是明晃晃的惊愕:“谁杀的…?” 岑韬指了指北。 意思是北辰宫那位干的。 岑勋都快要惊掉下巴。 赵妃入宫多年,育有两个皇子,背后还有奉郡赵氏撑腰。 且不说圣宠,就这样的身份,说杀就杀,不亚于谋逆之举。 岑勋半天才合拢嘴,呐呐坐下。 “是为什么?” 许久之后,他才找回自己声音,后知后觉道。 “这谁知道,自打那位掌了宫禁,四处的消息越发难打听了,到处都是北辰宫卫率的人,将里里外外围的铁桶一般,把宫里的人个个看得跟个犯人似的。”岑韬撇嘴道。 “咱们这位大兄……着实胆大包天了些。”岑勋道。 “大兄?”岑韬阴阳怪气道:“你可别逗了,你称他一声大兄,人家何曾把你当兄弟看待,你我哪个得过人家一个正眼?” “也就不过比咱早生几年罢了,论出身,我母妃高氏家中世代簪缨,你母妃出身北襄皇室,哪个不比他一个婢女的儿子出身高……也不知道他一天神气些什么?”岑韬继续嘟嘟嚷嚷道。 却被岑勋厉声打断道:“不想要命了吗?慎言!!” 岑韬被他吓得一哆嗦,连忙住了嘴,四下看了看,发现无人这才稍稍安了些心。 岑勋沉默半晌,问道:“二兄和岑喻可还好。” “老二?可别提了,亲娘被杀,自个倒是躲得远远,宫门关的可比谁都严实。”岑韬摸着下巴道“倒是岑喻听说提剑冲进了万崇殿,不过最后被人抬了出来。” “抬了出来?”岑勋抖了抖眉毛。 “是啊,咱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太子殿下,一剑就戳破了他的脖子。”岑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,“半分情面都没留。” 岑勋后背慢慢冒出了冷汗。 岑韬却吊儿郎当道:“你说,陛下这次还能继续容着他吗?” 岑勋手指抠紧椅子的扶手,目光沉沉,没有回他。 陛下亲征西岭,如今刚过淇水,正在安丘驻军,那里就算是快马,从京都过去也有十日的路程。 如今那位闯下如此祸端,京中必然有人急着去报信,他们只需等待数十日就能知道此事的结果了。 想来以陛下的性子……十之八九,会动雷霆之怒。 “如今陛下在外,他却在禁重,他一人手握一万禁军和三万北辰宫戍卫,你说……他敢反吗?”岑韬越琢磨越心惊,最后戚戚危危的道:“他会不会趁机把我们全部都杀了?” “岑韬!”岑勋终于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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