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子夜无情剑》作者:沈云生【完结】 简介: 天子失其位,朝堂无主,群雄逐鹿。于是各大门派有如军阀豪强裂土盘踞,相互虬斗。西域有魔教,中原有八大剑派,双方纠缠争斗长达上百年,百年以来,天下不宁,江湖大乱,门派隔阂日久,党同伐异,又引发了长安之乱,波及世族和平民百姓。 在那场动乱里,贺青冥家破人亡,为了找到仇人,他孤身入江湖,百战百胜,人称“青冥剑主”。 在前往西域寻求原委的旅途中,贺青冥铲除匪帮,遇见了当时尚且年少的柳无咎,二人结为师徒,此后贺青冥成立子午盟,四下复仇。在这一过程中,种种江湖恩怨、人心纠葛、爱恨情仇浮出水面,与此同时,魔教卷土重来,新一轮决战一触即发。 双方大战后,贺青冥的生命也已走到尽头,他却选择在生命最后关头与宿敌一决生死。如果这个混乱腐朽的江湖终将成为过去,而他是它留下来的最后一个罪证,那么也该由他亲手来了结。 两年后,江湖上掀起一场关乎贺青冥生平功过的大讨论,而贺青冥的佩剑青冥剑竟忽地重现,各路人马纷纷争抢,与此同时,柳无咎也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眼前…… 子午盟书: 1,真·武侠正剧,武侠小说该有的都有,类金庸架构群像+古龙文风。 2,铁树开花大佬受×桀骜不驯狼犬攻,师徒年下养成,强强,HE。受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有情有义,攻对外爱搭不理对内体贴入微,人际关系上俩人都很双标。前期处于没谈跟谈了一样的状态,随剧情发展逐步从师徒关系转变为情侣关系。 3,攻受彼此都是初恋。受成过亲不过是跟表姐而且是包办婚姻谁也不喜欢谁,在遇到攻之前有养子,养子是受的外甥。 内容标签: 年下 江湖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正剧 师徒 主角视角:贺青冥 柳无咎 一句话简介:典型武侠,非典型师徒 立意:涅槃重生,破而后立
第1章 夕阳很红,很大,红的像血。 血一样的夕阳照着这座边陲小镇,照在惨白的墙壁上,像是照着一张张死人的脸。 贺青冥还未踏入这座小镇,便已闻见了浓重的血腥气。 气味往往可以带来很多讯息,比如润泽的水气,清新的土壤的气味,还有徜徉在风中的花气,它们往往代表着初生的春天。 春天总是很美好的,但春天里也会发生惨剧。 边陲的风沙很大,贺青冥看见屋舍下有什么东西在风沙里微微摇晃,偶尔碰撞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 屋舍下往往挂的是灯笼,灯笼底下,该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温馨的笑脸。 天色已近傍晚,这个时候,无论你是王公贵族,还是贩夫走卒,都要赶回来和家人团聚的。 贺青冥已没有家,他还有家人,但他没有和他的家人在一起。 他曾经是有家的,曾经他也是别人的儿子、丈夫和父亲。 但现在他只是别人的“父亲”。 作为父亲,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涉险,贺青冥也一样。 何况他的儿子只有五岁,还是个天真烂漫,什么也不会的小孩子。 他的儿子,虽不是他的亲生子,却也已和亲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。 贺青冥停住脚,他看见屋舍下挂着的一张脸,一张看上去还不到十岁的脸。 屋舍下还挂着许许多多的人脸,或者说,人头。 地上则是被踩烂的灯笼。 大红的灯笼,惨白的脸。 这样一副场景,是个人看见也要被吓上一跳,然后慌不择路地逃跑。 做这些事情的人,也正想看到人们被吓一跳。 但贺青冥却不是人,他入江湖数载,救了许多人,也杀了许多人,被他救的人膜拜他,被他杀的人恐惧他。 他是他们的神,也是他们的魔,但独独不会是人。 贺青冥望着这些咚咚作响的人头,却做了一个只有人会做的动作。 他伸出手,一一合上了他们惊惧、痛苦、绝望、恐慌的眼睛。 昏黄的风沙夹杂着蝇蝇细语,像是人海里来来回回的潮声。 昔日的乐园已经变作断壁残垣,烧焦了的房梁倒塌下来,激起一地尘埃。 谷场中央,并排躺着十几具尸体,她们生前都是妙龄少女,但现在只能睁着眼,怨恨地控诉上天。 贺青冥目不斜视,也没有任何表情,他找了一块巨大的油布,把她们的身体盖住。这块油布原本是用来在雨天遮盖麦子的。 “嗬,找死的小白脸!” 贺青冥直起身,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谷场,忽然乌泱泱围了一群大汉。 这群大汉都穿着一身短打,为首的一人身材健硕,肩上扛着一把连环大刀,脸上从右到左,贯穿了一道狰狞的疤痕。 贺青冥淡淡瞥了他们一眼,他行走江湖多年,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,这群人该是这一带的悍匪。 边陲一带,总是经常有烧杀劫掠的悍匪过境。他们熟悉地形,神出鬼没,四处流窜作案,一度让各大门派很是头痛,武林中人都不大愿意和他们打交道,一则这些悍匪毫无底线可言,也不讲江湖义气,跟他们打交道,不仅跌面子,还总是鸡同鸭讲;二则他们的武功也许比不上江湖里的一流高手,却也不可小觑。何况他们往往成群结伙,即便是一头象,也懂得要避开疯狂的蚁群的。 贺青冥依旧面无表情,只双手合一,浅揖了一礼,道:“贺某见过诸位。” 人群瞬间爆发出一阵哄笑,一个鸭嗓嚷道:“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公子哥,我说,小白脸,你怕是走错了地方,赶紧收拾收拾滚回家找你妈哭去吧!” “我并没有走错。”贺青冥淡淡道,“我会在这里住下来。” 贺青冥如此轻描淡写,仿佛他不是要夺走他们的地盘,而是在说晚上吃什么饭。 这下子他招来的就不是嘲笑,而是暴怒了。 匪群里已有好些人蠢蠢欲动。 “诶——”为首的那人却制止了他们,他在马上探出半个身子,从上到下、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贺青冥一番。 贺青冥面容俊秀,他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袍,衣裳是上好的蜀锦做的,外边着了一件银绣的流风回纹披风,兜帽处飘着一圈雪白的鹅毛,衬着他半披下来的乌发,显得十分风流隽雅。 无论怎么看,这也只是一个江湖迷途了的世家公子哥。 直觉告诉他不要招惹这个人,哪怕他看上去再斯文再无害。 但其他人并不这么想,他们看着贺青冥,仿佛不是看见一个人,而是看见一座金山。 好容易来了一只富的流油的肥鸡,他们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呢? 何况贺青冥的行为已经挑衅了他们的权威。 贺青冥必定要得到应有的教训。 匪首压下心头那一点古怪,也许这一次是他错了,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。 他忽的笑了笑:“我这帮兄弟们有些冲动,贺公子莫要见怪。” 他一面说,一面便来揽他的肩膀。 贺青冥口称“不敢”,一双眼睛却盯着他的手,这双手也仿佛长了眼睛,盯着贺青冥肩臂和肋下的各处大穴。 但最要命的却不是这双手,而是袖里闪了一丝白光的飞镖。 即便贺青冥能够避过他的手,也躲不开这四发飞镖。 电光火石之间,众目睽睽之下,贺青冥身形动如游龙,匪首大哥一击不中,袖中飞镖射出! 贺青冥一动不动,呆若木鸡。 众人得意地笑了,匪首脸上也不禁有了一丝笑意,尽管他笑起来牵动了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,显得整张脸诡异又可怖。 他走到贺青冥面前,笑道:“贺公子,你——” 话音顿住,他的眼睛忽的瞪得很大,眼球几乎暴出,喉头发出“咯咯”的奇异响声。 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惊讶、疑惑和恐惧的神色,他低下头,看见自己的脖子上插着一柄软剑。 一柄三尺三寸的银鞘软剑,剑身轻而薄,恍若一叶扇动的蝉翼,色如雨过天青,阳光照射下,散发出金银交错的光泽,好似粼粼闪动的波光。 青冥浩荡不见底,日月照耀金银台。 “青冥剑!”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:“他是贺青冥!” 纵使他们不常与中原武林打交道,也都知道,近年来江湖上出了个武林新秀,唤作贺青冥,腰缠一柄青冥剑使得出神入化,身经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,未尝有一次败绩。 江湖上关于贺青冥的传闻很多,但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背景,也不知道他师承何处,甚至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脸,连他什么样子、什么年纪都一无所知——毕竟江湖上见过他的脸的人,大多都已经死了。 他的人和他的剑一样,都是一道琢磨不清的影子。 贺青冥右手轻轻一挥,动作轻柔地让匪首生出一种错觉——这容貌俊秀,举止文雅的年轻人,好像只是轻抚了一下他的侧颈。 下一刻,银练绞动,大好头颅和着一场缤纷的枫雨在空中翻滚几下,而后骨碌碌滚到烧焦的谷场一角。 贺青冥身上并未污损分毫,他只是用剑盛起了这一场红雨,红雨顺着青冥剑一滴滴落下。 “啊——!!!” 人群如梦初醒,好像银瓶炸裂,瞬间迸发出一阵带着恐惧、愤怒又绝望的嘶吼。 群狼无首,但一群无首的狼会更加疯狂。 贺青冥一抬眼,他的眼角眉梢天然上挑一段弧度,这一眼竟然平白多情起来。 但他的眼神却是冷漠的,他说出的话比他的眼神更冷:“看来西北的雨,还下的不够多。” 夕阳很红,人喷洒出来的血却更红。 满天云霞飞舞,也不知是被夕阳照红,还是被人血染红。 天边的雨还没有下完,群匪已经死伤大半,剩下的也大都屁滚尿流,全然被吓破了胆。 贺青冥用剑尖挑起十几颗雨珠,打入那些逃兵的膝盖,震碎他们的骨骼。 再凶悍的马匪,这时候也变作了一条条哭爹喊娘,满地打滚的臭虫。 贺青冥用脚尖轻轻一点,任马匪如何使劲,地上的刀柄也依然纹丝不动。 那马匪目中喷射出愤怒又惊惧的火光:“姓贺的,你杀了老子吧!” 贺青冥一侧头,扫了他一眼:“很好,你倒是条汉子。” 他足尖一挑,砍刀翻动,刀刃没入土中,只露出来一截刀柄。 贺青冥淡淡道:“若你能拔出这把刀,我便饶你一命。” “好,好,贺青冥,我韩千算是服了你了……” 那马匪汗如雨下,面目狰狞地爬起来,脸上每一条肌肉都因着腿上剧痛而狠狠颤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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